天天游戏当下,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。在不少城市,老旧的建筑被视为落后的象征,先是被推土机夷为平地,然后是高楼在原地拔地而起。然而,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加拿大籍社会学家简·雅各布斯(1916~2006)早在1961年就著书提醒人们:一个地区的建筑应各色各样,应包括有适当比例的老建筑。没有那些破旧的老建筑,城市很容易失去活力。
老建筑对于城市是如此不可或缺,如果没有它们,街道和地区的发展就会失去活力。所谓的老建筑,我指的不是博物馆之类的老建筑,也不是那些需要昂贵成本去修复的气宇轩昂的老建筑,而是很多普通的、貌不惊人和价值不高的老建筑,包括一些破旧的老建筑。
如果城市的一个地区只有新建筑,那么在这个地方能生存下去的,肯定只是那些能负担得起昂贵新建筑成本的企业。环顾四周我们会发现,连锁店、连锁饭店和银行会进驻新建筑,但街区里的酒吧、外国特色的餐馆和典当铺,则会进入老建筑。超市和鞋店常常进入新建筑,而书店和古董小铺则很少会这么做。得到很多资助的歌剧院和艺术博物馆通常会使用新建筑,而一些还不成气候的艺术工作者——工作室、画廊、音乐器具店和艺术杂品店,以及那些在一个屋子里放一张桌子就能挣点小钱的人——这些人和行业会使用老建筑。也许,更重要的是,成百上千的普通企业——它们对街道和街区的安全和公共生活是一种必需,人们离不开它们提供的方便和亲近的人际关系——能在这些老建筑里称心如意地发展,但如果它们进入新建筑,则肯定会被高额的费用压垮。
在一个活跃的地区,没有什么建筑会因年代太久而被废弃,因为总有人会来选择它——其位置始终不会被新的建筑取代。老建筑这种可使用性并不仅因为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魅力。在芝加哥的“后院”地区,似乎还没有发现那些样式平常、年久失修的木板房已到了找不到租户,或吸引不了人来这里花钱的地步。同样,那些旧房翻修者们也不会鄙弃老建筑,旧房对其而言就如金蛋一样。
城市里的新住宅建筑也不一定没有问题。比如,同样的钱,有些人喜欢更多一点空间(或同样大的空间,但少花一点钱),而不是那些专为瘦人们设计的新式小餐厅。有些人喜欢隔音好的墙。很多旧建筑可以满足这种条件,但很多新建筑却并不具备这种条件。
旧建筑对形成居住人口的多样性和稳定性,以及企业(商业)的多样性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。在大城市的街道两边,最令人赞赏和最使人赏心悦目的景致之一,是那些经过匠心独运的改造而形成新用途的旧建筑。公寓的店堂变成了手艺人的陈列室,一个地下室变成了移民俱乐部,一个车库或酿酒厂变成了一家剧院,一个仓库变成了制作中国食品的工厂,一个舞蹈学校变成了印刷店,一个制鞋厂变成了一家教堂,那些原本是穷人家的肮脏的窗玻璃上贴着漂亮的图画,一家肉铺变成了一家饭店……这些都是小小的变化,但只要城市的地区具有活力,并且能回应居民的需要,那么这些变化就会在这些地方永远延续下去。
旧建筑开发了一种用途,如果没有它,这种用途就根本不会产生。在纽约布朗克斯区帕克切斯特,有一个地方原来是加油站,地面坑坑洼洼,现在乱七八糟地挤着一堆商店:快速借贷部、乐器店、相机交换部天天游戏、中国餐馆和廉价服装店。这些商店很受本地居民的欢迎和支持。
很多后来成为城市重要经济资源的企业,一开始都是既小又穷,后来才变得强大,能有力量去重整居于其中的旧建筑物,或另建一个新的。但如果在其刚起步时没有小地方容纳它们,这个过程就不可能发生。
纽约布鲁克林区就是一个很好的孵化器。经常有小企业在这里起步。比如,有些机械工给别人干活干厌了,就在自家的车库后面自己干了起来。这些人都干得不错,而且还有所发展,很快车库就装不下他们的企业,于是他们就搬到一个租来的阁楼上;再后来他们就自己买下一所房子。
如果要改善城市状况,那就要提供可以帮助生发多样性(正在越来越快地减少)的条件,而不是大片大片地清除旧建筑。
我们常常发现,当一个街区还是崭新的时,它却无法为城市的多样性提供什么经济上的机遇。它完全像是死了一样。实际上,从这个地方刚一建成,它就已经死了,但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点,直到这具僵尸开始发臭。终于,最后的决定来了:整个街区统统消灭,新的一轮重新开始……
(::摘自《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》译林出版社2006年8月版定价:34.50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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